“我每年只在中国新年的时候去一次赌场。”培养成为一名护士的澳门第二代居民莱薇安·赖说道。据说赌博的传统会给接下来的一年带来好运，无论你输还是赢。

澳门，通常与香港成为双胞胎市场的中国特别行政区，被称为亚洲的拉斯维加斯。作为中国境内唯一合法赌博的地方，该城市的天际线上挂满了赌博业界最大的名字。

澳门只有60万居民——相比之下，香港有700万——前往澳门的游客可能会觉得整个城市都被高耸的酒店和赌场所掩盖。但是愿意深入了解的旅行者可以探索澳门文化，这种文化融合了葡萄牙、中国和东南亚的传统。

澳门由两个岛屿组成——北边的澳门本岛，以及南边的塔门。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塔门相对乡村化，人们需要乘船在两个岛屿之间穿行。第一座连接这两个岛屿的桥梁于1972年建成。现在有三座桥梁，第四座正在建设中。
40平方公里的世界
虽然世界其他地方可能将澳门与赌博联系在一起，但该市的居民并不一定持有相同的看法。

“在亚洲，人们认为澳门到处都是赌场，但我认为他们并不了解澳门的其他地方，”赖说道。“当我去欧洲时，当我说我来自澳门时，实际上他们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所以我不得不说它是香港旁边的一个小城市。”

玛丽娜·费尔南德斯也同意。她是澳门最古老家族之一的第八代澳门人。

与她社区中越来越少的人一样，她会说patua方言，这种方言融合了葡萄牙语和中文。

在这张19世纪中期的照片中，澳门是一个繁忙的葡萄牙殖民地。Michael Maslan/Corbis/Getty Images

“当地人很少去赌场。”她说道。“真正去赌场赌博的人非常少。我们不赌博。我们做其他事情。事实上，公务员是被禁止进入[赌场]的。赌博更多是给游客的，不是给当地人的。”

由于澳门的生活成本不断上涨，许多赌场和奢侈品店的员工越来越可能从珠海通勤上班，这是澳门对岸的价格较低的中国大陆城市，并且说普通话而不是粤语。
尽管澳门作为特别行政区的特殊地位意味着往来于珠海和澳门之间的人们仍需经过边境管控，但对于持有中国国内身份证的永久居民和公民来说，由于有快速通道，这一过程更为迅速。

根据澳门2021年的人口普查，大约有六分之一的澳门人口是中国族裔。只有几千人是葡萄牙人。尽管葡萄牙语仍然是该市的官方语言，并且必须在标志和政府文献中使用，但许多当地人选择学习英语或普通话，尤其是在1999年澳门归还中国统治之前。

交通出行

位于塔门东部的澳门机场虽小但现代化，且易于导航。拥有单一航站楼，大部分航班来自该地区各地，定期飞往新加坡、雅加达、河内、曼谷和北京等地。然而，对于飞往北美和欧洲的长途航班，当地人将不得不前往附近的香港、深圳或广州。

香港-澳门-珠海大桥，世界上最长的跨海大桥之一，于2018年完工。这只是中国许多旨在连接和促进“大湾区”地区的项目之一。

尽管花费了200亿美元修建这座桥梁，但澳门内部的基础设施却是另一回事。没有汽车的当地人主要依赖公共汽车。虽然香港有一个高效、组织良好的地铁系统，但澳门的轻轨系统始于2019年，到目前为止只有一条线路。优步于2017年停止了在澳门的服务，出租车只接受现金。

文化力量

费尔南德斯在葡萄牙生活了数年，但她说她在那里感到了疏远，决定返回澳门。

“我们学习了葡萄牙的历史。我们了解葡萄牙的每一个城市。我们自豪地唱着葡萄牙国歌，”费尔南德斯说道。“特别是在回归后，他们不了解我们。他们不理解我们，不理解我们感到葡萄牙人。”

她说，她遇到的有关澳门的刻板印象包括赌博、黑社会团伙和卖淫，以及有关中国人的老套俗气，比如女性仍然穿着传统的旗袍，男性则留着单辫子或马尾辫发型。

如今已经退休，孩子们也已长大成人，费尔南德斯致力于保护和弘扬澳门本土文化。她在澳门人协会工作，并向公众开放了那里的食堂，以便更多人尝试传统的澳门菜，如明炒（通常是猪肉、土豆和酱油炒制的碎肉）。她的下一个目标是开一家面向游客的商业餐厅。

一辆葡萄牙风格的电车在氹仔，澳门南部的两个岛屿。Eduardo Leal/彭博社/盖蒂图片社

由于澳门的小规模，对外国人的工作政策非常严格。

里卡多·巴洛卡斯是里斯本人，2013年搬到澳门后，从事过各种工作，包括管理澳门国际机场和澳门圣约瑟夫大学的管理职位，后者是亚洲唯一的天主教四年制大学。

大多数外国人——如巴洛卡斯——在搬到澳门后七年居住、工作和纳税后就有资格申请永久居留权。这意味着他们可以在澳门居住而无需工作签证，也无需公司为他们提供赞助。

持有当地身份证的居民也可以享受该市的社会医疗保健。澳门公民和永久居民每年都会从政府那里获得一笔补贴，金额为1万澳门币（约合1240美元）。

然而，来自世界贫困地区，尤其是菲律宾的许多工人的情况则不同。许多菲律宾人来到澳门从事家政工或赌场和奢侈品店的保安工作，但他们无法获得永久居留权或公民身份——除非他们与当地人结婚。

根据每年发布的Henley护照指数，该指数根据护照持有人可以免签访问的目的地数量对护照进行排名，澳门拥有世界第33强大的护照，而葡萄牙并列第五。与此同时，菲律宾的护照排名第75位。

“小里斯本”的生活

巴洛卡斯估计，澳门外籍葡萄牙人口约有一半在疫情期间离开了澳门，因为澳门实行了世界上最严格的要求之一，包括21天的隔离。

这就是为什么他依靠Albergue 1601等地方，这是一家位于殖民时代遗产建筑中的餐厅，以保持该市的葡萄牙传统。

“这个街区的路灯和里斯本的完全一样，”他说。“所以如果你四处走走，你几乎会感觉自己在里斯本。有时我甚至开玩笑说，你可以来这里拍些照片，并说你在里斯本，而实际上并不在里斯本。”

然而，巴洛卡斯表示，无论你是喜欢还是讨厌赌场，都不可能忽视它们。他有时会在休息日参加扑克游戏：“我喜欢和人对战，而不是和机器。”

他提到了最近的一个政府项目，将赌场与特定的当地街道和商店“配对”，鼓励他们的客人前往那里消费，认为这是一个积极的举措。在他看来，让酒店客人走出去探索澳门——这个城市人口密集，步行方便——有助于整个社区。

“当人们来到澳门时，我希望他们探索的不仅仅是赌场，”巴洛卡斯说。“这里有很多值得探索的地方。我们有美丽的博物馆，美丽的街区。”

如今，巴洛卡斯在一家酒店集团工作，管理着Albergue 1601。

当他有朋友或家人来访时，他说，第一站是澳门塔观景台，这样他们就可以看到这个城市有多么小、多么紧凑。

“即使是现在我在这里已经11年了，有时我也喜欢迷失其中。不要只探索市中心，还要探索小巷。”